万年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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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不到的恶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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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事情说出来会感觉到不可思议,会很不真实。

我爸因为08年的时候出现交通意外,脑部手上引发了小脑萎缩症,后来靠药物维持了五六年时间,期间也无法工作,到15年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行动力。

因为我爸的变故,到处去求医,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攒下什么钱来,但是我爸行动能力的逐渐丧失,外出就医、回老家过年都非常不方便,于是在很困难的情况下我向银行贷款13万,当时我还没有驾照,车都是以我弟弟的名义买的,也一直他在开。剩下几万块钱用来每月还分期,还能坚持半年。

对于买车,我的想法是很单纯的,目的也很纯粹,一则感觉我爸时日无多,他这一辈子兢兢业业、勤勤恳恳,没出事故之前就一直希望自己在50多的时候能有一辆车开,刚好年他51岁,二则单纯就是为了方便,我爸已经无法动弹了,经常出现便秘、褥疮、低血糖等病症,有时候非常紧急,如果在半夜出现什么突发情况,就我爸妈租住的东莞的那个小村子里,车都打不到,最后一个原因就是我想我弟弟在家照顾爸妈,有了车他可以开滴滴,也算一个自由职业,时间可以自己支配,15年的时候滴滴刚好兴起。这样我可以在深圳安心工作,虽然要还车贷累点,但也算安顿好。

年9月份的,我爸就这么永远离开了我们。

然后车已经是旧车,虽然有还款压力,但是也退不回去,于是我弟一直在开。

后来是回湖南过年、回东莞,因为车的原因发生了一些事情,听起来挺奇葩的。

我们家的亲戚大多很贫穷。但我家在我爸没有出事之前还算可以,我爸自学做了木匠,后来卖早点,开副食店,家里一直还算富裕,加上我后来上了大学,在村子里是有头有脸的人。自从我爸出事故后,就渐渐没落了。相反,我四叔家就一直挺艰难的,包括到了现在也没有好转的样子,他们夫妻俩都没有读过书,在工厂里做操作工。

年回湖南还好,四叔四婶因为放假走,提前回去了,我们因为我放假晚,所以一家人开车回去,加上我弟弟、弟媳和小孩刚好一车,也就相安无事。

过了春节回广东就出问题了,因为要一起回去,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孩,车里再坐一个人是没问题的,所以我妈过了年就多次和四叔提醒,问他们哪天回去,帮他带个小孩去广东(我堂弟、堂妹还小,小学,在东莞读书),可以帮他们省下一个人的车费,而且带小孩查车也不算超载,但是四叔一直没有定时间。

我们计划是初八清早出发,初七晚上,一家人在奶奶家吃饭,吃完闲聊。

我妈问四婶,明天XX(堂弟)还是XX(堂妹)和我们一起回去啊。

想不到我四叔却突然说,要带就带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,一个小孩还不如不带。

我弟弟性子比较直,就说,大人带不了,要是查车查到了,罚款、扣分事小,春运期间还要拘留,把车扣下来,到时候我是叫你赔还是不赔?

我四叔回应,人家村子里开面包车的,挤十几个人都不怕,你的车就金贵一点?

当晚不欢而散,我四叔一家四口也一人二百多块钱挤村子里的面包车回的东莞。

我妈和四叔他们租住在一个村子,后来四婶再也没来我家,好像和我妈结了仇一样。

后来,四婶在和三叔闲言碎语的时候,说我家有辆车有什么了不起,等她儿子长大了要买一辆更好的,别说也就十万块钱,二十万也不在话下。

我想,这是压抑了多少年的爆发啊,我甚至恶意的揣测,我爸出了事故后,他们心里是不是还在暗爽?我宁愿相信我是黑暗的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其实慢慢的能够理解贫穷、教育缺失带来的心理扭曲是及其普遍的。

如果你从小在落后的偏远农村长大,会发现兄弟反目、父子成仇、至亲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比比皆是。我们都说农民是朴实无华的,确实有很多朴实无华的农民,那是没有给他们展示黑暗的机会,其实就我四叔四婶而言,我爸还在的时候,我一直也觉得他们很朴实。

当然,我并不会因此就对人性失望,放弃人性本善的观念,事实上,这种扭曲不是他们的本意,而是物质、精神上的长期匮乏引起的,他们也是受害者。

早日消灭这种匮乏。

年12月11日

佛山顺德

丕子

消灭匮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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