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年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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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9/5 22:3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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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,我看到一则消息,题目是《老师们注意啦,鹰潭赣州首次中小学教师资格定期注册圆满结束。人注册,13人不合格》。文中宣称:鹰潭市和赣州市参与中小学教师资格定期注册的人数共有人,其中鹰潭市人,赣州市人。

其中人(赣州市人,鹰潭市人)注册合格,人(赣州市人,鹰潭市23人)暂缓注册,13人(均为赣州市)注册不合格。

注册不合格的原因,主要是因违反《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》和师德考核评价标准,另一情况是患精神疾病。

这则消息让我立即联想到王开东老师的《人民教师,我代表人民干掉你》和《谁开除绝症老师,谁就在毁我长城》两篇文章。王老师担心,教师注册制度的出炉,是教育界要清理门户了。特别是关于“身心健康,能胜任教育教学工作”这一条,王老师有些愤激,他认为,这个*策被博文学院的院长陈玲们利用起来,他们开除患癌症的教师们又多了一条路径,而且还将有法可依。

教师队伍庞大,特别作为农村小学教师,对上面的*策,我们基本上是听之任由之,没有任何思考力也没有任何反抗力的。我们既缺乏王老师的如椽大笔,去舞动教育这一湖春水,更无资格去对头上的一片天说三道四。我只在这里把我年清明节前写的一篇文章,郑重奉送上来,借此再一次祭奠我一生感戴的患过重病的郭老师。

心香一炷祭我师

矮矮胖胖的身子没有一点轩昂,宽大深蓝的中山装略略掩盖了他腹部的臃肿;眼睛大大的,却又浑*,眼角下垂,仿佛一不小心就有一汪苦泪喷涌而出;颜面亮得不正常,嘴角时时会有唾沫星子聚集物残留,粗大的手掌不时掏出一条大大的旧蓝格方帕擦拭几下嘴角——这就是初一(六)班的代数老师——郭福兴老师。

不是天上会掉下个林妹妹

第一印象如此糟糕,年方十二的我非常失望。后来有同学向高年级学生打听,结果更让大家扫兴。有人说郭老师是早期樟树农校毕业生,由于出身成份不好,下放到罗城公社小浒大队,文革时因不堪折磨,患过精神分裂症;有人说他身体有病,肚子肿大,好象是肝炎。

不过,这些传言转即被我淡忘。我喜欢郭老师上课,他声音洪亮,讲解清晰有条理。但我班将近半学期没有班主任,调皮不听话的学生很多。仗着郭老师和善不打骂学生,他们竟敢上课时捏腔拿调地学郭老师说万载方言(家乡罗城毗邻上高县宜丰县,我们口音接近这两个县,万载方言倒不会说),惹得全班哄堂大笑。这时,郭老师总会停下来,很久不讲话,一双浑浊的眼睛无奈地望着我们。继而掏出手帕,擦擦嘴角,再继续讲课。

提问了,男同学们乱说一气,完全是捣乱。这下郭老师恼了,他用黑板刷在黑板上用力一拍,用他那特有的非常愤怒的自以为可以吓倒学生的腔调喝道:“人家说,有样冇样,且看戏上。我说,有样冇样,且看黑板上!”

调皮*们不再大笑,大概也从内心明白,不应该去欺负这样一位和善的、负责的、有病的老师。于是真的都望着黑板。郭老师很满意:“看,方法就是这样。这个得数不是凭空而来,不是天上会掉下个林妹妹。”学生们又大笑起来,却已是另一种谐趣的笑。

细细妹子,好好读书,去考师范

我班有个男生特调皮,他机警伶俐、个子小,年纪也最小。他是麻田人,说话接近万载方言。因此,他学郭老师说话,语言、神态、语气,模仿得非常逼真,加上一些夸张动作,总能在班上哗众取宠。

他最得意的套路是:上课预备铃响,趁郭老师尚未进教室,一个箭步奔上讲台,手拿黑板刷,往黑板上一拍,拖长声音:“有样冇样一一且看黑板上一一”再扮一个*脸,飞步坐回前排座位。

这一切,郭老师其实听到了,也应该看到了,却从未发过火,或批评过哪怕是一句话。相反,有几次我发现他抚摸着这位男生的头,无限爱怜地说:“细细伢子,你是个机灵*,可要好好读书哟。”

应该说,全班学生都喜欢郭老师。我也学得轻松自如,仿佛沐浴在冬阳里。下课了,我会像小兔子一样第一个蹿出教室,玩些跳绳、“攻城”、“跳房子”之类的小儿科游戏。我发现,很多次郭老师静静地倚在教室门上,看着操场上活蹦乱跳的女生、大喊大叫的男生,一副欣赏的样子,满脸的幸福。偶尔,他也会来到操场上,看着玩得满头大汗的我,像抚摸他自己女儿似的抚摸着我这个*毛丫头的小脑袋:“细细妹子,好好读书,去考师范,当老师。”

下一步……这样……下一步

进入初二后,学校把六个班整合成所谓两个好班两个差班。郭老师不再教我们班了,接任我班数学的是刚从师范毕业的宋老师。据说他读小学、初中时参加过无数的数学竞赛,是数学天才。他中考总成绩全县第一,却由于家境原因,没能读高中进而读大学。

宋老师说普通话,讲课声音小,略带沙哑,在我这个从小听惯老师用罗城方言讲课,并且六七岁就落下耳疾的学生听来,有一句没一句,重一句轻一句。上课时,我不是在思考,不是在跟着老师的思路走,倒是在揣测老师每句讲的是什么,在头脑中先“翻译”一遍,再思考,永远跟不上老师的步伐。

宋老师自己思维敏捷,“不按套路出牌”,他认为可以一点就通的东西,我却很难一步到位地领悟。我遇到疑难问题很自然地想到去请教郭老师。当时,老师们没有办公室,一间十平米左右的斗室,就是老师们办公吃饭住宿的场所。宋老师和郭老师的房子仅一墙之隔,戒备的本能教我不能当众丢开现任老师去请教旁班老师。我于是像个“特工”瞅着宋老师午休时或去厨房买饭时,偷偷溜到郭老师处。

郭老师从未说过什么或教过我什么与数学无关的话。他总是从从容容地给我讲解难题,似乎有责无旁贷的意味。郭老师经常是端着一个白洋瓷大碗:“你看,这样求解……下一步……这样……下一步……”他站着边吃边讲边写。题目讲完了,我快速地抽走老师写的解答过程,飞步逃离,生怕被宋老师看到。

印象中,我好像从未对郭老师说过一声“谢谢”。写到这,我想我也必须深深感谢宋老师,当年他绝对看到或知道我去郭老师那求难解惑,但他胸怀宽广,没有偏见,于是装聋作哑,随我所之。

你们的女儿应该读万中

初三了,我慢慢地适应了宋老师的教学,或许也是宋老师慢慢地改变了教学方法。我向郭老师请教的次数渐少。每次看到在操场上和妻子散步的郭老师,我都会极恭肃地叫一声“郭老师”,却不懂得应该叫他妻子一声“师母”。倒是师母一看到我,就会和颜悦色地与郭老师一齐询问我的学习近况。

毕业报考时,父母希望我报考师范,兄长们鼓动我报卫校,有些科任老师鼓励我读万中。迷惘中,我又找到郭老师诉说了心中的尴尬与担忧。郭老师二话没说,提笔给素不相识的我的父母写信。

在两页厚重的劝告和嘱咐中,他一改两年前勉励我考师范的话语而写道:“你们的女儿很优秀,应该让她读万中,将来读大学……”

而这封信一直未到达父母手中。因为我不敢忤逆父母,也可能因为许多我崇敬的老师的无声指引。最终,我违背了郭老师的意愿,报考了宜春师范。

心香一炷,永远感戴我的恩师

好像是一九九八年,我牵着女儿在万载街上散步。在乡镇企业局附近,意外地看到郭老师夫妻俩也在散步。我非常激动,因为初中毕业后去找过几次郭老师,被告知他已退休,跟着儿子在万载居住,不明地址。

这次邂逅,我感恩而愧疚的心终于有了依托。我诚挚地邀请他们去我家。郭师母推辞,却一个劲儿邀我去他们家——写到这,我是多么的遗憾,岂止是遗憾,应该是悲恨。谁知呢,谁料呢,这竟是和郭老师最后一次见面,从此天人永隔!

当我得知郭老师逝世的消息时好像是年,郭老师已逝世一年多。那天我神情恍惚,头重脚轻地回到家,一趟眼泪赶着一趟眼泪:我太蠢了,反应如此迟钝!没有电话的年代,当时怎就不知去老师家坐坐,认认门呢?总以为郭老师就住在万载,能经常遇到,有的是机会,却不料……

多少年来,没能陪老师坐坐,没能送老师一程,这个憾恨一直伴随着我。我像祥林嫂一样,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对自己诉说,一遍一遍地回忆三年初中生活郭老师的每一个动作、每一句话、每一次答疑解惑……

如今,清明节近,草长燕雀纷飞,桃李花发无言。老师的墓旁,是否树木葱茏,芳草萋萋?

郭老师,您在哪里?我要怎样表达我对您的敬意?

我想起曹雪芹借贾宝玉之口表达的对逝者的祭奠方式:“……心虔诚,就可感格了……随便有土有草,只以洁净,便可为祭……只在敬不在虚名……”那么,今天,就让我在心灵深处燃起一炷心香,遥祭我一生感戴的郭福兴老师罢。

希望能借此文联系到郭老师的儿女。

一位中山大学学生

一位乡村小学教师

一位负笈辗转会当击水

一位浪迹山林对接地气

一对母女两双眼一颗心

录行迹遣愚衷质如拙

惠风

一生感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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